那是2015年的冬天，快十一月份了，似乎下了一场雪。

这一年学业压力很大，上自习也很拼。每晚夜跑之后还要去继续在自习室战斗一会儿，一直到十一点半才回宿舍。困苦倦乏的时候，夜跑的操场给了我莫大的安慰。有时候会写下自己的心境：“无尽的失落在这广袤的夜色中坠落。有谁见过黑夜中大片大片的白云，絮满了天空”“温暖的夜风中散发着姑娘们头发和身体的清香。神秘的夜幕中，不止一次的热泪盈眶”“漫步于操场，夜色弥漫，夜灯昏黄，人影散乱，忙碌之后，寂寞如大雨倾盆而来。”……

一次和往常一样，晚上九点半，我下了自习，去操场夜跑。操场外是铁丝网围住的篮球场，晚上打球的人也有许多。一个人漫步走出操场，顺眼瞥了球场上的汉子们。突然发现，有一个女孩呆呆地站在网格外注视着球场上的小伙子们，一动不动。齐肩的短发在夜灯下褐黄如珀，紧身的象灰色打底裤，粉白色的雪地靴。没有比这更美的背影了。我拿起手机拍了下来，用不同的角度。

心砰砰地乱撞，也很想让她看看自己美丽的背影。小的时候在街上遇见外国人，我穿着开裆裤，叉着腿坐在妈妈的三轮车上冲着外国人笑。大鼻子叔叔们就拿起相机咔嚓一张。后来回忆起这些有趣的场景，想着若是他们把那些照片送我，该多好。这似乎是一种遗憾。如今也带着成全别人的心态想接近她。

我低头捣着手机绕着她的正面瞟了瞟她。红嫩的唇，精致的鼻子。她真的好美。但心里惴惴不安，煎熬万分，不知如何是好。

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对她说，“姑娘，这是你的背影，好看吗？”

我以为她会很开心地说，“好看，谢谢你”。

谁知她竟然有点生气说，“你怎么能偷拍呢？你难道不知道偷拍是不礼貌的吗？”

我错愕万分，一时语塞。只好搪塞说，“不——不好意思，我就是觉得真的很美”。谁知她又伸手要夺我的手机，删掉上面的照片。

我赶忙躲过说“别啊，这么好看，留个联系方式，我发给你。”

“不行”

……

“好吧”。

我悻悻地转头走了。留了一点读书人的“不屑”。她还站在那里。可我越走越不甘心，走到转弯的地方，不由得站住了。我想等等她。

没一会儿，她过来了。我很犹豫，看着她的背影，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。

“姑娘，等一等。”

她转过身看来，看着我。我走到她跟前嗫嚅着说，“还是留个联系方式吧”。

“不”，她扬起手就要删我的“背影”。这次，她真的夺了回去。

“背影” 就这样被她删了。

“那这样就留个联系方式吧” 我似乎有了理由，又有点央求。

她点了点头，要了她的QQ。

嘿嘿，真好。坐在灯光乳白的大教室里，我改了备注。约好明天这个时候在操场见面。

那是星期六的晚上，操场上人迹寥寥。我给她买了一瓶热的奶茶。在操场上漫步。只是客气的闲聊。夜风清冷，拂过她的头发。她不望着我，捂着奶茶静静地一起走。

快十点了，教学楼的大厅还没有关。我们坐在了厅的台凳上，暗香扑鼻。望着她温婉如玉的脸，我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。她没有抵触。于是“得寸进尺”地仰起头就亲她起来。她倒是很配合。我搂着她的脖子，两只舌头触碰，摩挲，交缠。第一次亲吻一个女孩，一个相识一天的女孩。她的唇甘之如饴。很久之后她喘着气望着我，无言无语。我送她回宿舍，穿过寂静清冷的校园小道。

就这样认识了。她那年才十六岁，小我四岁。在我们学校对面的一所铁乘学院里上学。白天有课，我们约定每天晚上见面。从那以后恨不得白天变成黑夜。这样就可以一直可以欣赏她无暇的脸庞，亲吻她湿嫩的嘴唇，甚至抚摸她丰腴的腿。

有时也会带她去学校的图书馆。学校的图书馆外校的人是不让进的。我带她偷偷进去。她一脸窃喜。我说，给你借几本书看吧。她说，好啊。在一楼的书架上，我仔细地给她挑选。看我认真的模样，她嘟着嘴就伸过来。

那时候我们在冬天里，暗夜无人的校园里，接吻，抚慰，充满了欲望与渴望。我揉吮她结实饱满的乳房，触摸湿滑柔润的深处。她娇喘，呻吟，被动中陶醉。

是的，从未恋爱过的我面对突如其来的 “爱情”，除了性欲满满之外不知所措。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色胆包天。或许是她的不拒绝纵容了我。或许是长久的寂寞在这么一次邂逅中喷涌而出。或许是男欢女爱的滋味让人无法摆脱。

有时候自己也很苦恼。在别人的眼里，我是个优秀的孩子。我读过许多书，受着高等教育，有着颇为自诩的品格。可为什么我会如此龌龊不堪？就是白天上课的时候，脑海里仍是昨晚与她交织的场景。

我在空间里自言自语：“一场突如其来的恋爱，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坏孩子。”

有时候她不会来。打电话，发短信也无音讯。像是与我断绝了联系。连连数日之后的手机上，她会发个消息。我们才会久别重逢。再见之后又是欲火烈烈的炽吻，久久不能的抚慰。可我清醒的告诉自己，她还小，我们不能跨越禁区。可我还是忍不住。

夜夜幻想……

圣诞节快到了。

我牵着她的手问她，平安夜想要什么礼物。她想了想说，“帽子和围巾吧”。

愚笨若我，不知道去哪里买。学校附近有许多衣摊。我在那里转悠了许久，给她买了一顶蓝白相间的高顶帽。围巾实在是挑不出中意的。还有一顶红色的圆檐帽。索性也买了。平安夜的晚上，给她打电话，一直无人接听。直到快十一点了，她才打电话过来，说他的哥哥陪她过圣诞去了。原本满腹愤懑，一看到她之后全消了。在无人操场里，她躺在草坪上，又是一场亲抚。直到她说宿舍门要关了，才匆匆送她回去。

我略略知道，她的父母并不关心她，两人还时常吵架。松散清冷的家庭让她过早地尝试过爱，性。或许这也是她并不拒绝我亲吻的缘故吧。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，如果是，这样的爱情究竟会带给我什么？我的初恋竟是如此荒唐。

她又杳无音讯了。电话不接，消息不回。

快放寒假了。我给她发消息，说以后不想见你了。和你在一起很痛苦。除了生理的快感伴随着内心的渴望与不安之外，更多的是她长时间不理不睬所带来的折磨。这次她回复我了。她说对不起。除此之外，一整个冬天最寒冷的时候，我们都没有联系。我呆在家里，家事芜杂纷扰，也没有时间想她。

过了年关，又是新的一年了。2016年的春天，三月的西北草木苍黄，毫无春色可言。开学后，我又忍不住联系她。我说我很想见你，想见你一面，哪怕是最后一次也好。许久之后的一天，她答应了我。

记得很清楚，那是去西安的前一天晚上，我们在学校后面的小花园里再一次见面。言未及久，就是热烈的拥吻。愀然寂静的花园里，我们几欲爆发。她很难受，说今晚就不回去了，我们找个地方住吧。从未有经验的我带着她在校园外的街上牵手溜达，也四处寻觅。她依偎着我说去了我们就好好睡觉好吗？我心里一乐，去了还怎么好好睡觉？但还是故作认真地嗯了一声。还没找到地方，她却有点悔意。说她妈妈问起来就不好了。我也很犹豫，总觉得她还小，这样做对她不好。十七岁的她按理还是高中生呢。况且明早天不亮就要走。

最后，我还是把她送回了宿舍。

西安回来的时候，我给她买了那儿的特产。她很高兴。我们在操场上散步。她唱TFBOYS的歌，我听不出名字。天上挂着大月亮，夜幕下的操场，跑步的人很多。走到我们曾经相遇的地方，我说我们合个影吧。这也是我们仅存的一张照片了。她童稚又瓷质的脸依然让人难忘。

她毕竟年龄还小，总是幻想着唯美的爱情童话，总是喜欢浪漫。她坐在我的腿上，搂着我讲她与前男友的纠葛。似乎“阅历沧桑”的我总觉得幼稚极了。有时候一个人踱步在校园，冷静地想想，我除了在她身上吸取“性”的诱惑与贪婪之外，没有更多的色彩。我很担心一旦自己欲望的闸门开启之后，再难关住。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，不能沉耽于此。

想了好久，我说我们还是以后不见面了吧。她说好啊。

不见之后，难耐的仍是丢失了的寂寞的欲火。频繁自慰依然难以忘怀。我又忍不住给她发消息。我说你想要什么书？我给你买本书吧。许久不理之后她说，饶雪漫的吧，到底还是中学生的水平。我们在老地方见面。她不让我碰她，很反抗。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。我不再强求。那时候校园里的花开了。连翘、丁香夜晚沁人心脾。带着她去她从未转过的校园里的其他地方走了走。在楼顶上，在天台上，夜风薄凉。

那是真正的最后一次见面。回去之后把她微信删了。心想自己终于死心了，也算解脱了。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。

如今我也有了“真正”的女朋友，她端庄有礼，从不逾矩。最多也是热烈的亲亲而已。虽然也有幻想，但毕竟没有煎熬的心理。也会去夜色弥漫下的操场走走，偶尔也会蓦然地想起这段往事。可如今的我面对“爱”，面对“性”，依然是茫然无措又欲罢不能。有时候想起梁漱溟，想起季羡林，想起郁达夫，想起那些曾和我一般年纪的先贤们，亦曾困惑如我，才稍有释怀。